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幻象

本篇可以視作《躁動》的續集。不過,蛛絲沒那麼明顯。

先從意圖消滅中立的文章開始吧。
閱讀──《不表態,也是一種表態》

因為我就是中立派,因此對這篇有很重的批判。(轉貼於下)

不表態也是一種表態,表態不叫做選邊站。
所謂「公民」選擇立場,跟一個人的眼界看得多廣多遠有關係。世上的爭議並不是只有誰眼中看到的這一項。光是上電視抗爭的好了,每個議題都瞭解嗎?都想得清楚立場嗎?還是弱勢就一定有理由?開發就一定是罪惡?當克里米亞島公投整個要回歸俄國時,那些初拿到權力的西半年輕抗爭者,有想過自己根本踐踏了東半的親俄派民族情感,引發如今俄國滲透東半部大城嗎?
「選邊」不是「民主的必然」,而是「權力的必然」。
民主最重要的是「思考」。所以能夠接受中立。
結果並不決定意志。結果只是結果。不要為了擴大自己的立場,正當化自己的擴權,逼迫中立者選邊。那不是民主。這叫奪權。



The News Lens ── 你的正義是我的征伐:甲骨文的正字

這讓我想到,天主教系的天使,其實是會為了信仰上戰場的。例如出埃及記,埃及人的長子都死亡,難道會是上帝去動手的嗎?日本漫畫其實很有意思,強大的文化產業讓內容涉獵範圍極廣。由貴香織里的《天使禁獵區》必然是扭曲了許多天主教的見解,但是其中的引用會讓人看到排除道德與曲解之後,有些事是真實存在,例如:天使是戰士。

以我個人的觀點,是非正邪是相對的,只有事實是絕對的。但是事實又非得附加說明,讓人類能夠從中學到什麼,例如,什麼樣的原因為逼使人互相殘殺,什麼樣的行為讓人感到互相諒解。「溝通」與「協調」是必需的,「唯一信念」沒有必要,人想成為群居動物,就需要顧慮他人的生存與感受。團結會成為力量,力量卻不是團結的原因。(Q1. 先標一下,省得後面忘記。)

ETtoday ── 逼問五月天:站哪邊?

如果可以的話,我還真不想貼這一段報導。但是沒有這一段報導,我八成連這一篇都不會寫。本文引用的第一篇,主旨意圖消滅中立,看起來只是理念不同而已。但是發生在五月天身上的,是它真實呈現的樣子。

服貿激化在台灣的三月十八日引發太陽花學運。當時五月天在美加巡演,堪稱是華人樂團文化進軍歐美主流的先鋒拓荒團,烽火卻在自家後院引爆。五月天完成巡演回國後,正式宣佈中立,反服貿團體極不甘心,在太陽花學運在四月十日優雅落幕後,四月十七日左右再度對五月天開火。之後,台灣的五迷交流平台一直是游擊戰場。直到今日還在繼續,真的太久了。

這是意圖「屈打成招」。對我來說,這樣逼迫中立意見,絕對不是民主。
是極權。
並不是批著科技的外衣,反政府的相對正義,就是新思想。不是這樣。
如果連「不支持你,也不會去反對你」的聲音都無法容忍,它必然是極權。就算它真的位居主流,攀上的大勢拿到權力,它會做的事跟之前的在位者都相同:消除異己,鞏固勢力。
這就是台灣就算進入民主,近年來卻無盡輪迴的:換了屁股就換了腦袋。

(E2. 對於五月天中立相關的觀察與猜測。)

UDN ── 王健壯╱每天都像革命前夕

這篇點出了近十數年來台灣社會運動很大的問題,就是對於論點無限上綱神學化。

再次印證了,就算是自認為代表弱勢的聲音,他們要的也不是雙贏,而是極權。神學沒有在跟誰妥協的,它是唯一真理。就算犧牲一點別人的利益,(嚴重的話,就算扭曲一點報導及數據,)都是情有可原。

這種概念當然會有問題!這也難怪很多失敗的民運被當作是社會起麻疹,一些成功的民運後來支持者感到遭背叛。因為一個沒打算跟別人協調的勢力,當它走到跟你不同向時,(這是遲早的事,因為它們若成功的話,會有權。而這個百姓絕對不可能有。)它也不會跟你協調。如果它的勢力不夠大,因為它本身就否定大眾的需求,大眾也不會想理會它的訴求。互相不溝通,結果就是其中一方消失。社會整體不會有成長。

所謂的「民主」,必然是一種「妥協」。「妥協」這兩字被分贓政客用爛了,使得它的正當性及包容性蒙羞。民主的妥協,在於同意「就算立場不同,也都有活下來的資格」。

如果現況就是讓弱勢活不下去了,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殺掉你一個家人,你會同意嗎?神學化的無限上綱就是讓你無從選擇。為什麼不能有其它的轉圜?例如這個家人出國;例如你需要什麼我可以退讓提供;例如你用你能做到的事,我換十倍百倍你要的給你;例如我送人去跟你和親好了,以後你們的意見都被當家人考量。etc.

民主的本意就是溝通協調,「民」才會「主」啊。大家都是皇帝,憑什麼鄰居隔壁村要聽你的?他們也很樂於當土皇帝啊。事情不需要無限上綱,因為未來還在變化。不要老是拿極端情境來壓迫不同立場的人要絕對遵從。如果雙方的溝通協調是開啟且長期有效的,很多事可以慢慢調整。隨時保持警覺,對於事件一步一步走,在走偏時再次止步協調。每走一步都會看到更遠的風景,在那些風景或許可以看到現在還看不到的完美解決方案。

這對台灣社會來說是很陌生的事嗎?並沒有。台灣的法律跟西方主流法律一樣:明定條列限制事項。(也就是列出做什麼是不對的。)而不是像伊斯蘭教義,明定什麼是可行的。
這兩種差異會有多大?人類如果只能做被准許的事,進步就會很緩慢。因為訂律令的先知不一定知道未來會有 iPhone,穿戴式科技,我們也不知道以後人類上了火星有什麼可以吃。如果讓人類自由,在他們的活動進程漸次發現需要限制的事,再定立法律限制,這樣的文明可以發展得比較快,而且律法能夠跟著文明一起進步。例如現在偷別人的著作是違法的,例如現在在網路散播分手情人的裸照是違法的。

所以修改公投法是很重要的事。台灣沒有多少直接民主的管道,老是得逼得上街頭,常讓我感到蠻難過。

PTT ── 民主的幾個真正的威脅

真正傷害民主的,不是「反民主」,而是「假民主之名」。

對於台灣目前的「質變」,很多場街頭事件,讓一些長輩們很擔心。我想說的是,放心,這才是台灣本來的樣子。

又得提另一件我很不願意講的事了,因為一聊就被上色,在台灣長期禁止中立的情況下。很多情況下,我聊一些事情,並不是因為有多恨,有多難忘記,而是分析到最後,歷史上的點應該在那裡。

陳水扁第一任開始,台灣進入虛假的和平。有一個很明確的目標可以打,就是國民黨的腐化。在這張正義大旗之下,台灣人民通融了很多權力給陳水扁。例如他可以不經(國民黨多數)的立法院決定很多事,(這個我真的蠻恨的)對媒體抄家及抽廣告的馴化,把當時堅持體制拒絕合作的文官都換掉,也換了很多將領,甚至後期任命許多大法官。(如果這些事發生在馬英九任職期間,他就死定了。)國民黨等同貪腐的大旗,讓國民黨原本握有的金權散落了不少,(「不少」,也就是還很多嘛,)那些金權拿出來封賞分配,包括他們很熟悉的社運,那段期間歌舞昇平,沒有反對意見。

接下來,換回了國民黨,金權依然屹立不搖,一直到現在人民受不了了,才發現想要合法也沒管道,屢屢上街自救。

台灣的「人民自求沒管道」,是最近才有的事嗎?不是吧,是李登輝時代就有的事吧。在陳馬十數年的帶領之下,台灣有經濟起飛嗎?台灣有民權深化嗎?台灣人民想要提出什麼訴求,有比以前簡單的「達成」管道嗎?(對於只能嚷嚷沒有效用的,就不必算進來了。)這些年,台灣主要訴求是「歷史正義」,在這一切歌舞昇平的時代,承認吧,台灣沒有實質變好。所有的成長,都壓在底蘊,沒有服貿的話,八成就是忍一輩子,帶著底蘊去當外勞了。

不存在的事情,剝去和平假面之後,還是不存在。現在只是回到「真實」,社會試著探索「民主」的可行方式。從經驗中學習,如何讓人民的決定能夠即時進入政府決策層面。

台灣沒有變得比較亂,真的不用擔心。國民黨需要用樁腳鞏固政權,也是因為台灣本性就是盜匪精神,(這絕對是恭維。擁有最強民主體制的英國,是維京海盜的後代。)所謂具有冒險犯難精神的拓荒者,很常是通緝犯。就是要有這麼點「不聽話」,才有「民主」的契機。然而,台灣又有很強的華人文化教養,與其暴力相向還不如捲鋪蓋遠走他鄉。跟很多其它國家相比,台灣不太會出現互相傷害的抗爭,社會內部的和諧度還是很高,對傷者及人權還是有一定程度的溫柔。這樣的素養本身就會抑制暴力的出現。我相信,暴力流血衝突如果連續出現個三五次,不是總統罷免案會在幾週內通過,就是接下來幾年不會有人再出來抗爭。

言下之意不是要大家習慣上街。而是,大家加油,給社會多一點包容,多一點時間,讓台灣社會能盡快摸索出自己民主的方向。沒有人那麼愛上街,大家都想要安居樂業。你說上街的人沒事幹,也許你說對一部份了,現在的社會就是壓迫到他們想做事都沒得幹。有人養還沒什麼問題,慘的是他們被迫沒事幹還被迫沒飯吃。他們如果能爭取到控制政府,改善自身命運的權力,這會是大家都能用的權力。這樣的改變走向,應該是屬於社會整體的成長。

然而,這些人畢竟是小眾,個人很希望他們能夠學會協調溝通,跟我對學運的期望是一樣的,草根性。唯有去溝通,去協調,包納更大範圍的意見,找出雙贏的可能性,擁有開放的心,才比較有機會讓自己的訴求在大家的支持之下成功。

也才有可能擺脫自己的專制,讓每一次的變革成為真正的「全民運動」。

台灣這段陣痛期多快能結束?它如果不是成長,而是麻疹退燒,台灣又得在金權下壓榨幾年。這次的進步,有賴社會觀察者的協助。幫忙看出進程,幫忙看出雙贏的可能性,幫忙指出偏頗,在各種奪權煙幕彈之下,繼續看見下一步的落腳處,繼續前行。

==========>> Q1 <<===
本來想寫在文中,看來還是早點寫完去補眠.....。

團結就是力量,但是力量不是團結的理由。
社群相聚,最初理念應該是志趣相投。從相處中的互信互賴,面對壓力時才能彼此協助。
如果是一群剛好受到同樣壓迫的人群,在共同因素下聯合抵抗,會因為互相的瞭解不夠,容易被各個擊破。就算團結,也終是散砂。

==========>> E2 <<===
本王從喜歡五月天的音樂,到喜歡他們做人的方式。他們跟我很類似,屬於中立派,(中立而已,不說公正,所以不用跟我提什麼公道與否。)所以我以我的角度去解釋他們的行動。

五月天長期立場是鼓勵參政,而不是鼓勵選邊。這有什麼不同呢?參政是「表達自我意志」的自由,選邊是「聽我的話就對了」。(當然,他們以前也出過一句「我是人我反核」,對這句我也譙得要死。若當時就把他們一腳踢開,也就不會看到他們現在的成就了,是吧?)參政能讓政治走向你希望的方向,而五月天並沒有意願當意見領袖,因為他們的專業在創作。
人能發揮最大貢獻的地方,是自己的專業。這也是我很喜歡他們的一點。他們不會名大官大學問大。展現在這次學運上的,他們支持學運,對服貿立場中立,他們也沒提過學運訴求哪一項或者是全部都是大眾要誓死抗爭到的。沒有支持的項目,也就沒有對其它論點的反對意見。明確地說,五月天支持的是「表達意見的自由」。

從五月天這次的國際元年,可以看得出來,他們除了很大的成就光環,也有沈重到內傷的十字架。不論兩岸怎麼說他們,五月天不會對兩岸人民做任何切割。台灣如果要以「對岸有錢」這種眼光來看他們,就真的太雞腸小肚了。

拿我常講的例子再聊一次。
我旅居北美,有錢的時候也很愛自助旅行。若在國際化程度較高的城市,相信台灣人都會感覺到「台灣人」在外國人的眼光看來,是「溫文有修養,科技好像很不錯」的形象。(如果那個老外知道「台灣」是啿的話.....。)相較之下,他們看「中國人」的評價......可以自己去想。(我認識很優質的朋友是中國人,我不想要用我的文字拿別人的偏見傷害他們。)台灣人的形象地位在亞洲人裡算是很不錯的。

一般來說,我到處走不會遇到歧視。但是近年若到了旅遊季,或都是經過裸官暴發戶群聚的華人區,歧視就比較會發生。而且那些老外覺得對我的歧視行為很合理,因為他們也聽很多台灣人說看不起中國來的暴發戶。

且慢,我有沒有說錯什麼?這些怎麼會跟我有關?
真的有關。除了海關,除了台灣通的洋人,很少人能分辨得出台灣人跟中國人有哪裡不同。我們沒有比別人多長一隻眼睛什麼的,以人口比例來說,洋人在上一個沒禮貌的中國人那裡吃了虧,遇到的下一個華人,就算是我這樣的台灣人,他都想譙上兩句。

洋人想歧視你,不會先問你老家在哪裡。

所以,台獨激進派一天到晚說中國人的壞話,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會讓旅外台灣人無端受到歧視嗎?你以為被歧視時,你有空跟他抗議嗎?歧視是有罪的,他可以邊開車邊吐你口水。

再舉一個更老的例子好了。台灣有兩次移民潮,一次是早期國民黨迫害,一次是陳水扁時代。這兩種因為政治因素移民出來的人,在國外罵跟自己對立的政府有多蠢,有多沒水準,都是權貴欺壓什麼的。你以為老外出門認出台灣人,會有什麼想法?他會先問你是國民黨還是民進黨?八成是他看到你旅行團穿得不錯,又人手一件科技產品,大概跟那些欺壓人的權貴垃圾有關係。

人很常做事實上會傷害自己的事。只是因為眼界不夠廣。

所以,五月天要進軍國際,怎麼能夠去切割中國人?怎麼可能揚棄中國人,而台灣人能夠被老外區分出來?都做不到的話,五月天想要台灣及華人音樂文化被國際看見,他們只能把整個華人圈扛起來。更何況,中國人也陪伴了他們成長歷程的一部份。

華人在海外的文化國際地位,其實是沒什麼人在做的。中國設孔孟學院,派遣中國雜技團,效果很有限,因為那些是洋人會拍拍手,但是不會去認同的文化活動。中國的單一國籍制,更是對旅外中國人很大的傷害。被除籍就很難能夠回家看親人了,對洋人怎麼會說中國的好話?加上有很強的罵中國的華人勢力,法輪功。我真搞不懂,這樣盡全力去罵自己的老家,華人的文化地位在海外怎麼可能起得來?這麼做他們很樂就是了?

在海外,真的不是只有(稀疏的)台灣人跟中國人兩個族群,還有很多搞不清楚這兩團人在做什麼的華人,以及被祖國拋棄不得不去認同白人文化的華人。五月天在做很重要的事,他們如果在海外闖得出名堂,整個華裔認同的會是「台灣來的文化」,這個大家心知肚明,平均修養素質還算高的國家。洋人看見的指標性華人文化也不會是權貴及暴發戶,而是他們也能了解,會喜歡的搖滾樂。

所有台灣想走向國際(不只是走向對岸)的產業都該注意這一點,切割中國是沒必要的,更多只是出了口氣卻實質傷害自己。

「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」
他們的戒慎,警覺與低調,總讓五迷有說不出的複雜。明明是很優秀的團體,明明想一直看到他們,卻同時想他們要不要退休好了,輕鬆一點。

五月天,因此必然是國際政治立場中立。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有多強多有能耐,台灣的世界知名度就靠他們了。他們拓荒後,勢必會帶著全球各地的華人音樂創作,像諾曼第登陸一樣進軍西洋主流音樂界。跟一般台灣音樂產業的獲利觀點不同,五月天的錢是這樣用的,扛得起的話,灘上倒多少都沒問題。越多人上岸,他們之後的夢想越有可能實現。

ps. 純粹是觀察者角度,真相還是靠你自己去看。他們大概也不會說什麼。
如果哪天他們也變成想坐擁金山,翹二郎腿揮金如土,我大概也會不後悔現在這麼支持他們。因為「現在」他們的夢想很美。未來的我也會很樂意自己曾經支持過很美的夢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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