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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你剛畢業 -6/6

我到加拿大之前,找工作都帶有不安。我知道遊戲產業在技術層面上很難,我身邊的人及同事也都懇勸我作作夢就好,辦不到啦。我會不時花很多時間進修,也是因為自知能力未到。即使進了遊戲公司,也因為崇拜老同事們呈現的游刃有餘,我的平日休閒餘樂是程式設計原文書。到加拿大之後......找工作整個就變成看緣份....,因為我真的很會寫基礎程式語言(寫系統的語言,不需要api支援),發給我哪個單機或網路系統的函式庫,我都能寫。徵才要求列出的熟悉什麼工具,我都覺得怪怪的。那個.....有學不會的可能嗎....? 比徒手寫省事太多了,就算工具不同,程式原理找一下就可以了。雖然如此,求職也不怎麼順利,因為看履歷的人多半是外行.....。



雖然出國後做過不太甘願的企業資工,目前的服務業是對我來說...最奇葩的一個。因為其他原因,我只是拿來當暫用浮木:不論是走向創作者或走回資工,都還需要一些準備時間。但是高壓期差不多降壓,有時間思考之後,發現, cow......這塊浮木比我以前的任何一個位置都穩....,而且個性沒衝突......。

那麼,我把自己忙死做什麼.....?

老實說,我意識到這件事時,覺得還蠻恐怖的。難道就像我媽說過的,早知道不要花錢培養我念書,國中就去做服務業就好?( 話當然不是這麼說。我可是高級資工的學歷能力,才來得了這裡服務業薪水比台灣資工好的地方.....(os:你可以再白目一點啊....))

以前聽朋友閒聊,一位新來的實習生也準備辦移民,我們這類無產派的也就無意中聊到「一人在外打拼蠻辛苦的,什麼都得自己來。」實習生回答是,「也還好啦,媽媽在做。」「租屋?不用啊,我們買了一棟,比較安全。」etc. 還有什麼的....。工作的朋友們時不時就會遇到這些金湯匙。我們都覺得他們失去什麼了,但是也不確定走過我們這樣的努力,對他們來說到底有沒有必要。畢竟他們生來就呼風喚雨。

寫著寫著,我倒是想到了。我做資工時期,其實有很多高等教育主修電機資工的同事朋友,對他們來說,資工能力及資源就如同與生俱來,或說,讀資工也只是考上,而不是意願;雖然問他們對什麼有意願,也說不出什麼來,或天馬行空,從來沒空追求。所以我很擔心沒飯吃時,他們花大半時間牢騷伴侶有沒有三從四德,自己什麼一定不能做會丟臉,別人一定要做什麼才不會讓自己丟臉,頭髮掉幾根不想活了雖然也不是靠臉賺錢,etc.
直到現在我還是時不時擔心沒飯吃,雖然我狂奔追求的能力已經繞出資工,也很自找麻煩地繞進繞出很多事。而他們很多人繼續抱怨時運不濟,雖然跟多年前的抱怨應該不同了。

為理想狂奔是一種習慣。當很多優勢與生俱來,往往培養不出超越現狀的習慣。或說,眼界。

說起來我花了很多時間想接下來的部份該怎麼寫。其實這部份才是重點,前面幾篇比較算是切分脈絡。很多事混在一起就會覺得難,當面對自己時已經是疲勞與茫然或什麼的,又不承認自己的逃避與推諉等。如果不承認自己的現況,人生就會慢慢走向《寄生上流》那個模樣。要不就免努力了,要不就幻想著轉投胎大概才會有的條件所能達到的前景。如果你不知道自己「身在哪裡」,說要「去哪裡」都是白搭。

為什麼要就讀高等教育?
既然畢業後搞不好煎漢堡也覺得日子過得去?
而且高等教育選系又有點像抽獎?

我想.......就算你抽錯獎,高等教育都能擴展你的視野。如果你一直到平均教育要求之前都沒有自己想做的事,或是即使想做也籌不到足夠資本,就跟著一般潮流把普遍要求的學歷給拿到。重點是,即使隨波逐流,也不要跟終生學習結下樑子。台灣的科舉教育概念,很容易造成揠苗助長,離開學校後發誓一輩子當文盲(誤)。自己找不到興趣,其實也不是別人的錯。就算自己愛推責任一定要是別人的錯,也沒必要拿自己的一輩子證明別人的錯。因為負責自己一輩子的只有自己。

一般人會說當學生羨慕出社會,出社會羨慕當學生。其實當學生也不用那麼羨慕出社會,去工讀同時也維持需要的成績就行了。沒有比較累,正常情況下進職場就大概是這麼累。如果你工讀的勞心勞力侵蝕掉了維持成績需要的努力,請確定你是因為工作是你喜歡的事,而不單單只是因為錢。如果工讀時的工作成為你畢生志業,這是好的情況。說真的,學位可以以後再讀,找個願意收你的學歷制度就是了,雖然有可能得繞很遠。你現在覺得志向比學業重要,當學歷擋到你人生前進的路線時,你總是得多花時間補回來,沒有什麼好可惜的。因為先讀完不見得能找回已流逝的機會。

當你對一切茫茫然,順著社會要求把學歷讀完,老師要考的內容絕對能擴展你的視野。這是你國中畢業就去找打工煎牛排很少有機會學到的。因為高等教育的教師如果連那點學術能力也沒有,飯碗也不是那麼容易混,現在的學生又難搞,每天被羞辱也不好過。(我對我不喜歡的地理行政是真的分不出教授哪有什麼用,但是我喜歡的科系,教我的教授我知道都超強。因為有入行吧,也才真的能懂他們強在哪裡。)不論是哪個學科,你真看過他們的高端研究,對任何其他事都會慢慢注意更深層的運作。

如果以「順便」的觀點,讀高等教育能讓你有更深層的思考見解。當然不讀高等教育也是可以做到,那就得看你的命有多硬。有些少年得志的公眾人物像流星,有些像蟑螂。活得下去的就得有大強(不只小強)的生存力,磨到這種程度絕對都很辛苦。舉一個爭議人物,歐陽娜娜,她有背景,但是她承受的壓力不是她的背景能抵消掉的。

第二個觀點是比較屬於我的觀點。你會不會看到什麼覺得厲害的,會認為如果自己做得到就好了?我會。我並不喜歡自己羨慕別人,會覺得這樣很懦弱。平時廣泛渉略,會看到很多很了不起的成果,或者是促成他人成功的幕後推手,或是建立出能長期有效運作的機制等等。如果我在送 pizza, 覺得到處寫遊記真好,我就會去找旅行公司的工作。而不是自己在那裡流口水,覺得自己辦不到。的確,很多人做哪行嫌哪行,難道我在羨慕旅遊作家時,不嫌棄送 pizza嗎?都一樣嘛。還不如現在不要嫌棄送 pizza了,先去當導遊,把各旅遊線都跑玩,不爽了再換別的工作,搞不好也真的出書變旅遊作家了,還是熟透可以跟不同區域的推廣者合作,打造新的事業。

為什麼不要停留在住家附近便利適店快餐店的工作?因為我認為人都該朝向遠方走去。去成為你羨慕的那一個。或許到了位置你還是會改變心意,沒關係,再往那時你所羨慕的前進。成長或怎是持續離家越來越遠的過程,但是這都比身不由己的好。當你越縮在原點,就越容易被取代掉。例如日本漫畫有世襲蔬菜店的,聽起來為在地服務很美,對吧。但是面對大超市的競爭,又有多少小店真的能以人情味持續收錢?自己成本比別人貴,人情補充差價,真的賺得順心嗎?以有名的漫畫《食戟之靈》為例好了,主角雖然是平價簡餐店,但是他打過世界級的戰場。去過遠方選擇回來是一回事,從不面對挑戰沒有夢想又是另一回事。不會有一樣的故事結局。

其實今天看完〈人龍木村〉《審判之眼:死神的遺言》也是有那麼點感動。如果能真正還人清白,消除多年扭曲所累積的仇恨,這不是很偉大的職業嗎?最後木村拓哉八神說,因為當律師的失敗,無能還給受害人清白,而離開律師工作進入偵探行業。卻因為偵探行業的努力,讓律師工作成功,重回律師職位時還給相關人公道。認真過子日認真吸收的話,很多叉路都會返回來跟過去相連。因為所有叉路的交錯點,就在蘊養能力的自己身上。

深造,因為看見世界的美。

第三個可以舉例的觀點,進修是為了要掌握自己的命運。當你做末端工作,越做越會覺得自己的前途其實操縱在別人手上。與其朝朝暮暮擔心自己被考核被淘汰,不如能力吸多吸收,學會去判目前所看得到的流程或環境或競爭有哪裡可以改善,找資料看看別處有沒有研究可以參考學習,然後申請內部轉調或後不同職階跳槽。這會比你初進這個工作之前更言之有物。不用什麼忠誠把研究結果給你主管邀功了。忠誠是最廢物的信條。你做研究時多多少少會跟旁人談到,如果主管重視,早就找你當左右手一起晉升了。跟著會識才的人工作心情才會好,也許看起來也像忠誠度,總比抄掉你的成果自己去邀功,阻止你升遷,最忌下鬥上的廢物好。跟隨的重在互利,不只是忠誠,有些主管做的事,自己真的不想做,當手下也沒什不好。但是意識到被阻擋時,忠誠就不需要了。把自己練強去做原本不想做的事更實在。

應該還有很多觀點可以支持:現況吃得飽之外,多深造。這裡舉三個就好留一些給別人說(吹牛)。

我其實覺得畏縮是一種自我內耗。我常說自己膽小但不懦弱。該做的事就算發抖也必需執行。當你對自己的定位越卑微,我送 pizza 也可以月入20萬,我到各餐館打工就好,我洗碗掃廁所就好,對自己越沒要求,就越會陷在懼中。因為越不需要能力的事,被取代性就越高,越沒有談判條件。
你想脫離沒有談判條件的狀態,進修可能是比較有效的方法。你的能力基礎不是隨便能找人取代,卑微的恐懼就會越降。如果從事的是自己喜歡的領域更好,因為進修感覺上就不會太硬,反而會因為興趣使然,能更自由地舉一反三,旁徵博引。

嗯...這系列應該就到這裡。當你剛畢業,或是畢業很久,或是還在念書,我的建議大概就是這樣:多學。不要被有病的價值抹煞掉一輩子有用而且有趣的終生學習。人生其實可以過得很有趣。(不像厭世人說的話?就是厭世才很會找理由啊~。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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