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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寫幾本靠努力

2月北美版的GQ雜誌總編輯換人了。之前的總編輯做很久了,從他的文筆看來,是位暖心的紳士。以前我也曾轉載過一篇聊到有關他姊姊的故事。

#MeToo and My Sister, Too
https://www.google.com/amp/s/www.gq.com/story/metoo-and-my-sister-too/amp



新的總編輯進GQ之前,做的是小地方的音樂雜誌。進GQ雜誌若干年後,他接手總編輯的職位,第一本就把GQ編成音樂雜誌.....。真酷啊。的確音樂也是流行指標之一,人們會模仿名人的穿著。不過那幾天我剛好要從男性潮流服飾找靈感,猛然發現,除了GQ,我不知道還有哪本是男士潮流服飾為主的雜誌。西裝啊、披風啊、手錶啊、帽子啊,彰顯著尊爵、有面子、幹練、富裕...當代男性潮流風格代表有哪些呢?

但是,再認真想一下,現在要穿正式服裝才能去的餐廳也越來越少了。所以,那一些男士正式服裝、西裝、燕尾服,到底是什麼時候穿呢?007那種風流倜儻的風格,也快要變成中古世紀一種懷念的標誌了吧?(根據研究,像007那樣的喝酒頻率,應該已經是酒鬼等級了....。)

新的總編輯在他第一本的二月雜誌--音樂特刊,放了一篇很特別的主題:解除上癮症狀的音樂人。我推薦大家讀這一篇。現在的線上翻譯工具超好用。

Creating While Clean
https://www.gq.com/story/clean-musicians

其實在我讀書的時代,一直到不久以前,音樂大體上讓人覺得跟酒跟毒是有關的。雖然台灣的流行音樂已經存在好多年了,但是一直在洗白之前,音樂賺錢都是由大唱片公司所獨佔。也就是大公司去找些上相的捧紅為歌手,買斷創作人的作品,包裝好之後在陽光下大賣。

這裡會說陽光下,就是相較於地下樂團。以前的音樂創作者地位並不好,地位不好的職業類型,就容易龍蛇雜處。有些人明明就是在浪費生命,還是自稱為藝術家,每天都泡在酒瓶跟把妹中,吹牛懷才不遇。一些音樂祭或 live house的場合,頻頻傳言有毒品還是亂搞什麼的。

現在夏天跟聖誕節前後辦長時段音樂慶典,甚至溫哥華捷運偶爾會聽到有加拿大人要去台灣參加。現在的情況,真的辦得很不錯。

這篇報導提到的,有點讓我連結到:為什麼創作常常被連結到上癮症狀?而這個現象是錯誤的。

受訪人不缺非常有名的樂團成員,以他們的感覺來說,過去上癮的時候,會認為意識模糊才是創作的來源。但是,即使是在上癮的狀態,也不必然有創作,但是保證會破壞當下他應該要做的事情。直到清醒時,發現簍子越捅越大,越來越難以面對,乾脆再次投入酒癮毒癮中。

美化意識模糊,我認為,是軟弱的人就像膜拜祭司那樣,因為自己沒有能力,所以想靠不可抗力拿來賭一把。換句話說,也就是逃避自己的無能。

那些音樂家戒除癮頭之後,從日日夜夜的努力,重新奠定自己的能力,找回自己的自信,重獲普通的生活。
因為想要成為超人,而落為卑賤、被鄙視的人。歷經痛苦的掙扎,終於重回得來不易的凡人。

想要追求卓越都需要努力。認為意識模糊就能夠拿到不知哪裡共感的能力,對我來說,是愚蠢的行為。並不是我這種博學派不承認,或不知道,他們所描述的「連結宇宙知識」的感覺。他們顯然懂得太少,不知道台灣有一種角色叫做:乩童。
真乩童不需要喝酒,也不需要吸毒,就能夠取得他自己以外的知識。那一個層面我不太曉得,但是本王有打坐。如果去問禪坐功力深厚的人,他們其實能有取得共感意識的能力。本王禪坐功力沒有那麼深厚,但是也有達到過;雖然做不到想去的時候就去的程度。這個也是靠努力,根本就不需要靠上癮。也就是說,不論你是要現世的知識,或者是超越潛意識的知識,你都得靠努力才能夠運用自如。

對啊,麻醉上癮很簡單,讀書跟修行麻煩死了。就像工作領工資太辛苦了,賭博才簡單。一樣愚蠢。

創作初期,有些人遭遇過的經歷很精彩,他們寫出來的初期作品,很多都能夠反映自己的歷史。我猜,這或許是讓那些創作人認為「意識模糊才是他們創作的來源」的原因。其實他們是撿到自己人生過去的禮物。當他們太迷戀於成就,而沒有認真生活時,就擠不出要寫什麼了。他們也不知道過去的禮物是怎麼來的,而是去追求那一個懵懂無知的形式,以為什麼東西都會從模糊之中就自動誕生出來。所以,與其累積內蘊,他們更傾向放縱與上癮症狀的虛無飄渺。

前幾天的台北國際書展有出現很特別的作者,一位是五月天石頭,一位是蕭敬騰。

不久前台灣有一名政治人物,想找藉口貶低另外一位政治人物時,他舉的例子是:離開政壇後讀了幾年書在重回政壇,太老梗了,就像蔣中正看河魚逆流一樣。對於這種出生含金湯匙,培育就為接掌權力的人來說,原來「發覺自己的不足,努力進修」是這麼讓他看不起的事情。我其實不必提這件事情,不過這剛好可以拿來對比持續努力的重要性。

也因為我寫得多,在我的親友會認為我是比較聰明的。小孩也會這樣想,「你是天才啊,我沒有那麼聰明。」我就會說,「你認為我出生就會算微積分嗎?學的啊。你認為天生聰明會比較厲害?還是努力持續學習會比較厲害?」

蕭敬騰是很特別的藝人。以前有聊過,雖然我忘記是在哪裡了,他給我的印象就是,他很珍惜機會,很願意去嘗試,然後也不斷修正自己。他知道自己有不好的過去或者缺陷,但是對於他想做的事情,他會想辦法避開那些缺陷。例如他比較常提到的閱讀困難。但是,從他第一次歌唱比賽到現在,他成長非常多。讀劇本需要文字,寫一本書需要文字,他都做了嘛。

另一個是五月天石頭。五月天的成長過程算是一體的,所以沒有辦法特別指出各別是哪個人,不過他們整團成員都有那樣子的性質。很努力。

我變成五迷的時間其實不算久,怎麼開始的,可以查一下我以前介紹過嚴爵的歌曲。有些對他們來講不是太愉快的經歷,以前或許哪裡有寫過,這裡也跳過去。

五月天一開始的創作也是很狂熱。例如最近要辦的系列藍色三部曲就是他們第一張專輯出版算起,連續3張都是一年出一張。他們同時也很努力生活。由於對生命的警惕,就如同對他們全體的教育,過著像一般人所面對的,學業,感情,事業,結婚,生子,繼續。

他們的創作都不是憑空而來,而是在清醒的狀態下,不斷的吸收與磨練。所以他們在早期也常常會面對別人的質疑,例如,像誰啊,假搖滾啊,假地下樂團真愛賺錢啊,etc.五月天對於自己的學習也不諱言。他們並不會認為自己是天才,什麼都憑空而來。雖然早期的時候也是會有點嗆。例如,在演出的時候改編別人的歌,後來被罵。例如〈花〉這首歌似乎是在演出的時候生出來的。例如,參加節目的時候,方文山跟白白的詞都是昨天寫好的,就主唱歌詞是當場寫的。(雖然我猜是,方文山會認為,節目上出現的作品就代表自己的名聲。而主唱認為,就做(綜藝)節目嘛,寫得好不好,大家一起笑笑也就算了。(≧∀≦))

作品出越多,其實是,越難。創作跟sop不一樣,你拴螺絲會越拴越熟練,但是創作沒有這回事。你做第二個一樣的,就沒有人要了。不只是自己的要求,也有別人的期待。當我們看一個新人出來耍白目、耍調皮的時候,會覺得很好笑。但是當很常看到同一個人出來做同一件事情,或許基於原本的感情,我們不會認為厭煩,但是基本上,也不會想看。然而對於演出者呢?他們一定也會很掙扎。沒有人想要付出精力之後,仍然是雞肋。

就算對他們現在來說還是很難。總覺得創作好像,不能像以前那樣,同伴間哼哼一段,就可以成為一首歌。而是基於自己現在的社會期待,不該讓支持者失望。最近主唱跟其他電影合作的兩首歌,也都表達著很想回到當初的純粹。(就是難啦...別太掛心。)

他們在第四張專輯〈時光機〉撞牆了,其實他們在第七張專輯〈後青春期的詩〉也撞到牆了。我遇到他們的第八張專輯〈第二人生〉,是至今九張大碟裡面唯一不連貫的主題,而他們也真的撞上了第二人生。在這一張專輯出版之後,五月天分頭嗜試了非常多事情。這不只是五月天的第二人生,其實也很像是台灣樂壇的第二人生。當2000年金曲獎喊出「樂團的時代來臨」,一直到第二人生的出版,台灣音樂創作幾乎要消失了,舊名作一一賣到中國去。五月天公開相信音樂產業規模及運作,參與社會及公益議題,急難救助,電影演出,樂器店,服飾餐飲紀念品,辦了為期60天的犀利趴音樂季(後來他們就租不到場地了(≧∀≦)...),台灣樂壇以另一個方法重新活過來,雖然這一次佔了比較大台面的不是搖滾樂了,而是嘻哈。

他們的轉變也不是頓悟。他們隨時都面對著刻薄的批評。這並不只是支持者和非支持者的問題,而是他們涉及的議題,以及傳統對藝文期待的衝突。從<Happy Birth Day>一直帶到今日的疑惑(為什麼我會往前拉到這一個創作?因為這個創作以後,有氣質的變動。)在第二人生這張專輯到大九〈自傳〉巡迴過程的所有內在革命,一一消化解答。其實在〈自傳〉發行後,五月天的氣質反而比較返回一開始他們在藍色三部曲所呈現的氣質。

五月天的成長過程並不像蕭敬騰過去那樣很戲劇性,整體看來就是平平淡淡,就如他們謙稱的鴨子划水。但是他們做過很多很困難的決定,其實很轟轟烈烈。這應該是他們小時候沒想過的,為什麼想寫個音樂,後來要去寫營運報表?

就只是想單純唱的歌不行嗎?不行。現實就是這樣。你養不活你自己,就只能唱歌給自己聽。你小時候以為光靠唱歌就能活,是因為你認為捧你出檯面都不是你的事。但是如果沒有那個運別人捧紅你,你就只好自己做了。

大致上來說,每個人都能夠寫出一本書。但是要寫接下來的第二本、第三本、更多本,那就真的要靠努力了。要吸收夠多的東西,才有辦法長出更多的內容。消化不良吃再多都不會長肉,吸收資訊也一樣。這個過程,必須是腦袋清楚,而且敏銳。

最後,不要跟我說我是天才。我會回你,x你以為我的努力都是屁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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