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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結束能安息

我蠻喜歡西方文化對死亡的表達: R.I.P.  rest in peace

相較之下,我很不喜歡華人的五子哭墓,尤其到要花錢請哭男孝女來跟在出葬之後。例如金正日過逝時,朝鮮是哭幾天啊?看到靈車還要去追趕,去跪,對逝者才有感念,才有面子。

誰的面子?人都躺在裡面了。你愛面子愛到連屍體都得幫你演戲。

你如果說逝者的靈魂還要看他在世的成果。你不覺得你該在第一天就叫他快點去天堂嗎?
如果已經被地獄抓去也不用催了。如果天堂的門開了,逝者還要留下來看自己在世上的功名會被仰慕多久,就是跟天堂沒有緣份,不是嗎?在世的人還要演屁啊,請他快去睡啊。


正子接著抱住婆婆,一邊哭一邊繼續說: 「……嬸嬸太可憐了……富雄也許有機會活久一點……這麼年輕就死了,好遺憾啊,太讓人遺憾了……」 聽到這裡,婆婆隨即以雙手掩面,號啕大哭。婆婆那時八十六歲了。大伯和一些長輩也都垂著頭,開始全身顫抖。 ...
閱讀貼上了 2017年1月5日



還是你覺得他註定跟天堂無緣?天堂的門七天才開?七天後就變天堂的失蹤人口了啊!傳言都嘛是臨終時看到光來接引。那些靈魂出竅的是看到自己在上面,跟身體連著。沒有什麼來接他。我真的覺得不要哭天搶地的,讓本來該跟著天神走的家人走不了,變成在世上迷走。

這樣說好像很殘忍。好像過逝了就切斷了。
我也是相信人有靈魂,相信輪迴,而且相信靈魂的溝通跟肉體的溝通不同。靈魂的對談更直接,不需要語言,不需要在附近,不需要電話。

你很思念,逝者會聽得到。

你聽不到他的思念,因為你是實體。通靈人有時會聽到。活著是一種.......機會(懶懶知道我會說啿.....),實體的靈魂敏銳度不比靈魂,因為功能不同嘛。(這樣描述好像比較容易懂。)所以你可能真的來不及。也真不要為了來得及而再對病人動刀,我支持安寧病房,避免過度醫療。因為承受痛苦的是病人,不是旁人。真的不要以為見面有多重要。能解脫痛苦才重要。(某種程度上我感同身受。)
如果你不思念,你還要病人為你動刀就太冷酷了。(如果懂得不多而選擇動刀,也別太自責,因為這是環境共業。現在已經有力量試圖破除過度醫療這種共業。)
如果你思念,不論多久遠都會被聽見。

生死就成了文化問題。
小時候我也參加過一些葬禮。由於性別歧視的關係,我很省事,不是一定得去。而且我媽也不太喜歡我去,因為我背上有椅子.....(咦?)我是半原民,小時候照顧我們的外祖母去逝時,我有請假到場。跟我以前看過的都不同。雖然他們是基督教喪禮,還是有原民的守喪習俗。
舅舅們在庭院蓋了煹火,大概是連燒三天?還是一週?都有一個親人在守火,白天晚上都有。白天會有人來坐坐,就連一些工作比較晚的人,深夜也會來坐坐。他們不會說喪家不吉祥,不要來。守火的人也不是一臉心情很差。
來的人坐下來,喝喝熱茶吃點心,(那一年超冷,只有六度。)聊聊逝者生前的事,說說笑笑,曾經是好朋友,曾經是好長輩。曾經有好的回憶。
葬禮時很多人在教堂排隊道別。就這樣,靜靜的。家人們的悲傷還是在。阿姨忍不住啜泣,媽媽是工作型,我也是工作型。因為你想要在家人跟眾人的最後一面還是被尊重的,而不是混亂的,你得夠清醒,維持一定秩序把相關工作做完。

我也看過走得很辛苦的,就不想說了。我覺得很多痛苦是在世的人強加給病人的。如果有那麼想辯論活著有多重要,最後一面有多重要,請去翻一下提倡拒絕過度醫療的書。當活著宛若地獄,那不是孝,也不是愛。我會說,那是貪。你讓另一個個體因為你的不捨去承受肉體多餘的痛苦。

朋友跟我轉述過一本書,因為她要修醫護學分,課堂選書的一本。

故事描述臨終照護的互助團體。那一群人尤其特別,他們是遺傳病族群,很小就罹癌,很年輕就會死亡。家人還是盡一切所能治療小孩,但是都會跟小孩做心理建設,你之後可能要走去的死亡並不可怕,我們大家都會去。如果你覺得太辛苦,可以休息的,我們都會好好的。
個案在參加安寧互助團體期間,也參加過朋友的臨終及喪禮。從小生病的小孩,其實也不知道不生病是什麼樣子。他們常常插針,常常急救,他們願意承受這一些,並不是正常長大的大人所想的,世界多美好,值得一切代價活下來。小孩只是捨不得爸媽難過,所以什麼注射什麼開刀,一段一段截肢,都撐下來。也有小孩跟爸媽說,我準備好了。爸媽強忍淚水,要小孩子不要擔心。你夠努力了,好好休息吧。
女主角在互助團體跟另一名病患戀愛了。這個男孩比較狂放,認識他之後的生活比較有活力。他們都覺得日子不多了,想做的事都要做。也辦了生前臨終,聽聽大家眼中的自己,會不會被思念。男孩認識另一個剛失明的朋友,盲友初期很難接受自己的情況,他女朋友說即使他發病也不離不棄,卻一失明就分手。男主角也是載他開車去前女友家碴雞蛋。
一天,女主角讀到一篇故事,描述一個跟她相同疾病的女孩。故事寫得很感動,卻沒有結尾,她跟男友商量要去找作者。就這樣兩名病人帶著氧氣罩及點滴架,坐飛機越過大西洋。作者卻避不見面。好不容易找到前助理,安排了見面,作者卻是粗俗的酒鬼,把他們趕走。他收到很多想要結局的信,就是扔進大袋子裡,從來就不去看。
回程後不久,男主角就去急救了,截肢了。兩人能見面的時間更少,男孩還要學著用枴杖。一天夜裡,男孩跑到加油站買煙,卻滑倒了。他打電話給自己的女朋友,請她來看他。他不要急救。不要叫救護車。
女孩趕來了,男孩很想跟她多說話,後來他的插管掉了,女孩很想幫他插回去,卻一直做不到,男孩說,叫救護車,讓他能跟她多說一些話。而救護車來時,已經來不及了。
告別式後,女孩收到作者寄給他的信。信裡是好幾封男孩生前的信,請求作者繼續把書寫完。他去找他時,就診斷出癌細胞已經擴散到骨盆,而他不再治療了,他想陪女孩完成她的心願。想請她不要對生命失望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如果想治療,不必在意之前有沒有治療成功的案例,就是去治療,活下去。他最後的請求,還是想完成她的心願,請作者把書寫完。作者被前助理鞭打去找書信時,才找到這一些,而男孩寫的,應該比自己的作品對女孩來說更重要。所以都寄回給女孩子。
那位作者本來也是體面的父親,因為無法接受女兒盡一切努力治療還是過逝了,因而變成酒鬼,一直爬不起來。而他們的來訪,讓他想到女兒會有什麼樣的期望。

故事就到這裡。

所謂的生命,不必歌功誦德,不必巷街泣不成聲。只是很單純的,思念。
那些鋪張,都是戲。利用逝者,演一場面子的戲。敬仰與褻瀆只有一線之隔。
最關鍵的,最簡單。
見不見得到,命運的事,別去責怪那些已經承受失去親人的人。會傷心的,是活著的人,不是過逝的人。

RIP ,讓生命去成就他生前所愛的人。
然後,可以休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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